第七十八章 恶毒父母

娟有些心慌，让她撒泼耍赖倒是可以，可是在里正面前，她就有些害怕，结结巴巴的说道：“是，是的！”

    “你放屁！他都昏迷了，他怎么走的？我爹不是给他开了药了吗？他的药你们都拿来扔了家里连药渣都没有，他怎么会好？”赫香草跳出来指着湛娟的鼻子骂道：“你们一家人都要遭天打雷劈的，你们太坏了，太坏了！”

    “我去他们家里闻过，绝对没有熬药之后留下来的味道！”赫大夫轻轻捏了捏赫香草的手背，这丫头啊，什么都好，就是一根筋，还是认准了就不回头的那种，要不是她娘死得早，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她带大，舍不得教训她，也不会让这个丫头成了这个样子！

    湛云志那孩子，赫大夫也是喜欢的！他从战场回来的第一天就找到了他，他身上的伤说是从战场带下来的，很严重，跟他说了要好好养着，没想到自从回来之后，湛家的人什么事都不做了，全部丢给他，这回更甚，干脆那么多田，全部叫他收拾回来！他是个人啊，又不是一头牛！

    这些他们都看在眼里，但是，他们却不能说什么！常言道，各人自扫门前雪，休管他人瓦上霜！他们压根就没权力去管！

    里正这下更生气了，那天湛云志伤得严重是大家有目共睹的，居然连药都不给人家熬，真是太过分了！

    师巧巧看着这一大群人在程家附近闹腾，很想跟赫香草说声，其实湛云志好好的！很显然，现在时机不对！

    戴氏他们出来一看，一边摇头一边说道：“这些人可真是黑心肝！这样的人雷神菩萨不会放过他们的！”

    师巧巧只是笑了，并没有说什么！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什么菩萨上帝，那大家伙儿还奋斗做什么？要什么直接祈祷不就行了嘛？

    “师丫头，我们进去吧！”戴氏扯了扯师巧巧的衣袖，这么这么多人，他们几个女人，又不是嘴碎的那种，何必站在这里！

    师巧巧犹豫了一会儿，就和戴氏容氏进屋去了！

    直到晚上师巧巧拿着满满的一袋子荷包和络子回去，她都心不在焉！

    村里轰轰烈烈的闹着去找湛云志，山上的湛云志心情却十分好！他还去做了几个陷阱，想着这几天试试有没有猎物！

    屋里，师巧巧坐在桌前，一手托腮，一手拿着一根小树枝，她眼前的油灯一闪一闪的，门缝里的风很大，可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！

    大家忙活到很晚，还是没有找到湛云志的踪影！师巧巧更加纠结了，这个消息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呢？

    第二天天还没亮，师巧巧睡不着，早早的起来做了米饭和几个肉菜，昨天看湛云志身上的伤口，似乎好得差不多了，给他多吃些肉，让他补补身体！

    师巧巧到山洞的时候，湛云志正在用帕子擦脸，看到她，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惊喜！问道：“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？”

    “昨天村里的人都在找你！”师巧巧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，爬山真的太累了！

    湛云志眼里都是疑惑，眼底还藏着一抹复杂，说不清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！

    师巧巧知道湛云志不是一个善言谈的人，急忙跟他把昨天的事情说了！

    “你是说是香草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恩，说是香草想给你换药，结果把你们家都找遍了，都没有看到你！所以才通知里正的，说是湛家把你丢出去了，他们昨天说啊，怕是骨头都没剩几根了！”师巧巧提到湛家，都忍不住想骂人，果真是一家子的贱皮子，难怪湛云志宁肯呆在山上也不肯回去！药都没给人家熬，湛云志好歹也是他们的儿子，不，就算不是他们的儿子，也是一条命啊，他们一家子不会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！

    “那个，他们还说你不是湛家的儿子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？”师巧巧偷偷的瞄了一眼湛云志，不知道为什么，一想到那个赫香草理直气壮的去找里正收拾湛家人，她心里不舒服，此刻特别想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！

    提到这个话题，湛云志原本就薄的嘴唇此刻更是抿成一条直线，脸上阴云密布，表情很是压抑，有种风雨雨来的节奏！师巧巧悄悄的咽了一口唾沫，赶紧说道：“那个，那个，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！”说完，逃似的站起来，转身就要跑！

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！”湛云志的声音有种沉郁厚重的伤痛感，落在师巧巧的耳朵里，她微微一酸，眼眶里的水汽瞬间蓄积起来，只待酝酿一下，就要落下来！

    师巧巧转过身来，眼睛落在湛云志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，她今天看到湛云飞和湛娟了，湛云飞和湛娟还真的长得有点像，可是湛云志，和湛云飞一点也不像，湛云志的五官更加立体一些，可能上过战场的原因，他身上带着一股煞气，和湛云飞那张有些发福的脸比起来，更多了几分男人的刚毅！

    “小时候我爹娘对我就是那个样子，我大哥和小妹却从来没有被打过！打小我就睡在我们家猪圈的上面，那个家，我几乎没在里面睡过一天！”

    什么？！！震惊了，师巧巧傻傻的看着湛云志，不仅仅是震惊，她还有些心疼！这样一个大男人，居然每晚上都睡在猪圈的上面！

    “我也曾经怀疑过，但是我们周围的人都说亲眼看到我娘怀胎生下我，我还找过附近为女人们接生的稳婆，她也说过，我确实是我娘生下来的！”湛云志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之中，刚毅的脸上都是哀伤，那种伤透入骨的感觉，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凝结成一滴滴眼泪！

    “所以，我自己也不知道！”湛云志望着师巧巧，他那无助的模样，像极了被父母丢弃的小孩！

    师巧巧微微有些哽咽，但却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，“既然这样，那就不认他们了吧！这一次，就当是彻底还清了他们！今后不管他们再怎么样，都和你没关系了！”

    湛云志一愣，没想到师巧巧居然有和自己一样的想法！他就是这么想的，这一次，就当是自己彻底还清了他们！他们上次为了三十两银子将他送到了战场，不管自己死活，这一次更是，为了那点药钱，甚至连药也不给自己熬，这么冷血无情的家人，他已经做到了问心无愧，但是说要脱离他们，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！

    师巧巧见湛云志不说话，她心里有点后悔！有句老话说得好，说是生恩不如养恩，而湛云志更是，被他们欺负了这么多年，什么都没自己，还一次一次的将他送到死亡的路上！这样的父母，还认他们做什么？但是这里最最讲求的就是一个孝道问题，如果被旁人听到自己这么挑唆人家不认父母，指不定怎么收拾她呢！

    师巧巧紧张的看着湛云志，湛云志只是瞥了她一眼，没有说话！

    气氛很沉默，师巧巧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！

    良久，师巧巧看了一眼湛云志，小声说道：“那个，我，我走了！”

    湛云志默默地点点头，师巧巧逃似的出了山洞，急急忙忙的下山去了！

    村里的人差不多把附近都找遍了，依旧没有找到湛云志！不少人已经放弃了，只有赫香草，她不肯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，所以，缠着里正要带人去找！

    对她的坚持，师巧巧挺感动的，不过，感动归感动，湛云志没说要跟他们说，她不会自主主张告诉他们！

    就在大家伙都失望时候，湛云志就从山上下来了！

    师巧巧没去看这个画面，听说很感人，赫香草紧紧的抱着湛云志哭，而里正则一个劲的感叹！

    师巧巧没时间去关注那边了，因为赶集的日子又要到了！

    不着急去镇上卖东西，一路上她终于有机会欣赏路边的风景！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，而且赶集的前一天，所以一路上没什么人！

    已经进入秋天，路边的树木几乎都泛着淡淡的黄，山间偶有一两棵长满了红彤彤树叶的树，如同一团小小的火焰，很是吸引人！

    放眼望去，绵延起伏的山一直延伸着，不知延伸到何处！路边有时还能看到一两个小童，手里牵着缰绳，正悠闲的放着牛！

    到了镇上，易掌柜没事做，正低着头编绦子，几条原本并不橡胶的丝线，不一会儿就在她的手上编成了一个个好看的绦子！

    绦子是用来系在腰上的，不管男人女人都喜欢！乡下人家不讲究，男人一般都是一条布带解决！而镇上的男人，特别是有点地位身份的男人，对着干的要求就很多！基本上一个绦子要搭配一件衣裳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示他的身份！而女人就更不要说了，乡下的女孩儿也是跟喜欢绦子，一般他们都是自己编了系在身上，不怎么好看，没有卖的精致，却也聊胜于无！

    “易婶婶，你忙着呢？”师巧巧一进来就脆生生的叫道，“张婶婶，今天生意不错吧？”

    张婶一看到师巧巧，立马放下手上的活儿，“师丫头，你来了？先等一下，掌柜的再编绦子，这会儿不喜欢有人打扰！”

    师巧巧点点头，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捡出来，一样一样的，张婶就开始打算盘！几乎是师巧巧刚把东西拿出来，张婶就算完了！她笑着说道：“师丫头，这次似乎比上一次多啊！”

    师巧巧老实的说道：“这次我家周围有点地要翻一下！我一个人哪有时间？所以，我就让我旁边的婶婶帮了个忙！”

    “原来是这样啊！”张婶深深的看了看那一堆的荷包，干这行这么多年，这到底是几个人绣的，她一眼就看出来了！这些个荷包没有师巧巧绣的精致，但图案却新鲜，她做不了这个主，要等掌柜的看了再说！

    易掌柜低着头不知道做了多久，才伸了伸懒腰，“今天来得正是时候！你要是明天再来，说不定我就不要了！”

    “哪里能啊！我也知道婶婶忙，明天那么多人，忙都忙不过来，哪里还有时间顾我呢？这不，今天就给婶婶送来了！我呀，还等着婶婶给点钱去买吃的！眼看家里的锅都要揭不开了！”师巧巧笑着说道！

    “掌柜的……”张婶凑到易掌柜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。

    师巧巧早就知道瞒不住他们，她也没打算瞒着！反正他们之间最多还做一次合作，下次等她赚够了钱，她就要自己去租一个铺子，专门卖自己的东西！家里两个婶婶一定不能断了，今后还要靠他们呢！

    “你这些荷包不是你绣的吧？小丫头，你这不道德啊！我从你这里买东西，那是因为我看上你做的了！但别人做的……我还真不想要！”易掌柜拿起一个荷包丢在师巧巧跟前！

    师巧巧不怒不笑，轻轻捡起荷包，对易掌柜说道：“婶婶，要生气也要等我把话说完了不是？我知道婶婶的脾气就是这个样，我也没打算瞒着婶婶你！”

    师巧巧的态度让易掌柜侧目，越是和这个丫头深交，她越是看不明白她！一个小小的乡下*，这等气度，说真的，她有时候还不如她呢！

    “哪有如何？”易掌柜板着脸，表情很严肃！

    “我记得易婶婶并没有说不能让别人帮忙绣啊？我邻居婶婶的手艺虽然比不上我，但是他们的花样新鲜啊！我相信找遍整个云霞镇，也绝对找不出来第二个一样的了！”师巧巧不疾不徐的说道！

    “你还准备拿这话来堵我？”易掌柜明显有点生气了，在她看来，师巧巧这就是故意钻漏子！

    “可我说的是实话呀！”师巧巧朝易掌柜无辜的眨眨眼睛，不晓得还以为她多纯洁呢！

    师巧巧本身就长得娇俏，这个动作就显得她更加可爱调皮！易掌柜微微一愣，这个动作像极了她的女儿，那小丫头也是如此，每次做错了事就这么望着自己，害得每次自己都忍不住原谅她！

    师巧巧擦眼观色的本事挺不错的，见易掌柜的脸色稍好，立刻可怜兮兮的说道：“马上就要进入冬天了，我地里是一棵菜也没有，所以，就打算在屋子周围种点菜！这不，我去翻地，就没人绣这个荷包了！我见邻居婶婶的绣技还可以，虽然不是很精致，但是花样却很新鲜！也可以为这个荷包增添几分不是？好婶婶，我也是没办法！我家就我一个人，到了冬天，要是下大雪封了路，你说我可怎么办啊？难不成就等着被饿死吗？”

    易掌柜看着眼前这个拽着自己手臂的女孩，她承认，听了她的话，她心是一点软了！但是，这不代表她能容忍这种事！

    “能进我这个铺子的东西，都是精贵的！所以，这些，价格不能给你那么高，每个少一文钱！”易掌柜还是板着脸，只不过看得出来，她脸色已经好了很多！

    “哎呀，真是太谢谢婶婶了！”师巧巧立马兴高采烈的扑上去，狠狠的亲了易掌柜一口！

    “哎呀我的娘耶！”

    张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，忍不住捂着眼睛，易掌柜被师巧巧亲的脸颊发红！长这么大，除了女儿和儿子，她还是第一次被人非礼，而这个非礼的还是个女孩子，真是，真是……

    易掌柜哭笑不得，师巧巧反应过来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！

    “行了行了，张嫂，给她算账，赶紧让她给我出去！”易掌柜还红着脸，赶紧对师巧巧挥手！

    师巧巧乐呵呵的站着不动，张嫂赶紧去给师巧巧算账！

    师巧巧拿着一荷包的钱没走，这次比上次多，三两多银子！师巧巧乐得不行，笑米米的凑到易掌柜面前，“婶婶，跟你说件事呗！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？赶紧说，说完了出去，我告诉你，你可不要想着留在这里吃饭，我是不会留你吃饭的！”易掌柜仿佛赶蚊子般，很不热情，还有些嫌弃的样子！

    “哎哟，这可不行，等下我说完了，我一定要留下来吃饭，对了，指不定到时候婶婶会拽着我不让我走呢！”师巧巧神秘兮兮的说道！

    易掌柜白了师巧巧一眼，这丫头还真是皮厚，以前也有不少人想来巴结她，但每次她只要一张口，那些就忍不住都跑了！也只有眼前这个小丫头，不仅不讨厌她，反而还凑上来！偏偏眼里看不到一丝巴结的意味，还真是奇了怪了！

    “哦？”易掌柜有些好奇，但是她不想承认自己被这个小丫头勾起了兴趣！